吴雯(1644—1704),字天章,号莲洋,原籍奉天辽阳,后迁至蒲州永乐镇彩霞村(今芮城县彩霞村)。清代仙才诗人。与傅山有“北傅南吴”或“二征君”之说。其诗清挺生新,自露天真。《四库全书》称:“雯天才雄骏,其诗有其乡人元好问之遗风。”著有《莲洋集》。
艰难求仕与怀才不遇
吴雯,素有入仕之志,但经多次考试无望。为了实现其政治理想。他携诗入京拜访父亲同年挚友。
为了寻求资助,他写了很多求谒拜见之作。如《寄呈梁大司农》云:“愧无将履敬,先得下堂言。荐祢书仍在,投琼语更温。”希望尚书能够像孔融推荐祢衡一样荐举自己,诗中流露出其急切的求仕之情。
康熙七年(1668),吴雯归乡省母,王士禛作《送吴天章归中条山》中有“致君尧舜会有日,飞伏讵辨谁雌雄”之句,鼓励吴雯奋发有为,锲而不舍终有显露才华之时。
康熙九年(1670)吴雯南下吴门,求仕经历使其心境愈发蹉跎。如今再次飘泊他乡,眼看又是一年,还是无所作为。即便如此,吴雯仍然壮怀在胸,《吴门逢春感赋》有:“丈夫事业须早立,莫使蹉跎成白头”,《赠张子同学》又言:“丈夫非偶然,会有得意时”,深信才华在身,自有出头之日。
康熙十六年(1677)吴雯作诗《将归中条呈阮亭先生三首》,之二云:玉露下庭树,桂醑纷具陈。再拜称百觞,愿祝千万春。世道日轻薄,砥柱望天民。庶几位台辅,坐令皇风醇。
康熙十七年(1678)王士禛被提拔为翰林院侍读,吴雯写诗祝贺,作诗《闻阮亭先生由户部郎中改官侍从二首》,诗中既颂扬其才华学识以及受到的恩宠,又流露出对友人的艳羡之情。
康熙十八年(1679),吴雯应试博学鸿词科,期间与洪昇往来密切,常吟咏唱和。落选后,决计寻返故乡隐居,洪昇等人为其送别,吴雯临行作诗《贻洪昉思》,云:不耐悠悠世上名,薜萝深处有谁争?能通彼我间千古,绕著成亏恨一生。广汉何妨贫拆象,壶山窃愿隐樊英。年来真见忘机好,非借云林寄不平。
在四处漂泊中仍艰难求仕,还是希望通过干谒实现自己建功立业的梦想。《宿吴山寺楼简严灏亭先生》有云:“不是相逢严仆射,天涯谁念草堂贫。”
康熙二十三年(1684),吴雯再次入京,作有《宋观察牧仲过海门见示悔人早春倡和诗依韵赋赠》,诗云:忆昔少年尚驰骋,头颅四十愧朝请。已知不是宰官身,自分常依居士岭。腾掷休任猕猴狂,精进当学狮子猛……食贫廿年成远游,世态低昂暗知领。本性往往受拘缚,夷则镜困蛟龙井。入洛安得比邹枚,怀沙只可吊屈景。随着阅历的增加与年岁的与日俱增,吴雯对仕途已经不抱过多幻想,宦途的失败进一步使其经世之志锐减,对国事变得似乎淡漠,避世隐居之念变得较为强烈,这在吴雯生活的晚期尤为明显。
康熙四十二年,吴雯八十二岁的母亲去世。吴雯哀伤过度,第二年夏天也去世了。
光绪八年(1882),张之洞任山西巡抚,建“四征君祠”,以傅山、阎若璩、吴雯、范鄗鼎合祀,也算是清代对吴雯的最高纪念。
吴雯 行书诗轴 运城博物馆藏
傅山与吴雯
吴雯对于傅山等人是十分推崇的。
康熙三年 (1664),吴雯20岁时,曾到太原访问过傅山。十年后(1674) 吴雯又过太原,重访傅山,而傅山已经离开了松庄。吴雯有《过大卣访傅青主,先生已移居,缅然有怀,即书此寄意》:“其一:松庄烟树十年馀,寺路相逢笑下驴。今日重来浑不见,白云深处又移居;其二:京洛无端迫客尘,也知璎珞是前身。几时得遂东邻约,金粟园中两道人。”仰慕之情跃然纸上。此后三年,吴雯曾再次来太原,并游览晋祠。有诗《晋祠》:“悬瓮山下路,清秋见早鸿。一沟瓜蔓水,十里稻花风。杨柳差池绿,汀蓝远近红。三年两来往,生计太匆匆。”晋祠的风光他十分留恋,但为了生计,还须不停的奔走。不过他这次却给我们留下了好诗句:“一沟瓜蔓水,十里稻花风”,至今还留在晋祠流水榭的楹柱上,成为人们游览的必经之处。
康熙十四年(1675),吴雯31岁,这是他第二次访问傅山。未见到傅山,却见到了戴廷栻,戴请他为自己建成的丹枫阁题诗,遂有《戴枫仲因梦作丹枫阁索题》:“梦是何人梦,觉中何人觉。梦觉本不二,分别乃大错……”
康熙十七年(1678),吴雯35岁,亦被荐博学鸿词科。但他虽有才华,亦未能入围。
在此期间,他却去拜谒傅山。《秋日同叶九来徐胜力冯圃芝访傅青主先生》:“秉彝有同好,言行高世士。骑驴出国门,语笑斜阳里。郭外风景殊,芦花冒秋水。竟到野僧家,喜值于陵子。吟呻惊老病,语弱不胜齿。闻言颔耆旧,拭目辨乡里。竹灶药火温,梧井菊泉驶。庭前虚一琴,床下闲双履。羔雁空招邀,儿孙看坐起。太息各无言,归途暮烟紫。”此诗记录了当时傅山在京郊古寺中因病不入京的情况。吴雯《读傅他公诗感书其后》:“苦节孤生竹,哀弦寡女诗。感君迸泪处,是我断肠时。不死翻成恨,多愁只益悲。长饥忍薇蕨,高义北堂知”。可见,他与傅山是心曲相同,他完全理解傅山不肯仕清的志节和操守,表示了深深的敬佩。
吴雯著作《莲洋集》
“仙才诗人”与他的《莲洋集》
读书是诗人的前提,而吴雯就爱读书,简直就是博览群书,几乎读遍了父亲留下的所有书籍,内容包括六经三史、先秦两汉、唐宋元明诸书,也熟读佛典道藏等宗教书籍。这就是吴雯写诗的雄厚基础。
吴雯生前,他的诗并未结集出版。去世后,他的遗诗由其弟吴霞带到京师,请王士祯删改审定,因华岳山下有莲洋村,近于吴居,故题名《莲洋集》。但王士祯按照自己的偏好选择保留了十分之一左右。乾隆十五年,由汾阳刘祖将《莲洋诗集》刻板发行,流传于世。
因为删减太多,蒲州同知山东孙谔于乾隆二十九年,从吴雯侄子吴敦厚那里得到了最初的《莲洋集》手稿,重新进行了整理编辑。乾隆三十九年,诗人翁方纲代吴雯侄子吴秉厚写了一段跋语,重新刻印了《莲洋集》。
乾隆四十四年,朝廷编纂《四库全书》,吴雯的《莲洋集》入选,并由纪昀等人写了“提要”。
太图馆藏中所藏《莲洋集选十二卷补遗一卷》,是清乾隆十五年(1750)梦鹤草堂刻本,为汾阳刘组曾所刻,是吴氏《莲洋集选》最早的刻本。书前有王士祯、陈维崧、汤右曾三序及王士祯所撰吴雯墓志铭一篇,例言八条,存诗一千九百余首。书末有清光绪十五年(1889)柯逢时(翰林院编修。历任湖南布政使、广西巡抚、兵部侍郎、总理各国事务大臣)题跋,并钤其藏书印。本书入选第一批《山西省珍贵古籍名录》。
《莲洋集选》除此版本外,还有山东宋弼乾隆十六年据刘组曾本增加补遗一卷附録一卷的《莲洋集》本、乾隆十七年梦鹤草堂《莲洋集》本,乾隆二十九年山东孙谔《莲洋诗抄》本、乾隆三十二年江苏苏尔诒河东刘贽《吴征君莲洋诗抄》本、乾隆三十九年荆圃草堂《莲洋集》本、临汾徐昆乾隆五十五年补刻宋弼《莲洋集》本等清刻本传世。
对吴雯的诗,《四库全书总目》称:“雯天才雄骏,诗有其乡人元好问之遗风”。赵执信对吴雯的评价是:“千顷之波,不可清浊。天姿国色,粗服乱头皆佳。其乡自元遗山后一人而已。”王士祯对他的评价是,汉魏以来两千年间诗家堪称仙才者,只有曹植、李白、苏轼三人而已。清朝的诗人虽然很多,但能称为仙才的,只有吴雯一个。
吴雯非常热爱故乡,写过许多关于故乡的诗篇。如《答人》:自卜条南旧隐居,明星玉女对摊书。门前万里昆仑水,千点桃花尺半鱼。还有《谒永乐宫》《永乐早发》《初辞家中条山下》等:
后来,永乐镇的官吏百姓,为了纪念唐代诗人李商隐和吴雯,修建了一座“二仙楼”,又称“二仙祠”,把李商隐和吴雯当神仙一样供奉,可见百姓之拥戴。 |